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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遭 劫(上)(1/3)

阳光,清风,柔柔的,暖暖的。我就地伸了个懒腰,揉揉眼睛,发现自己还活着,于是激动地又掰着手指数了一遍:今日是七月十九,再过十四天,八月初三,我将满十八岁。我轻轻拍了拍头,喃喃自语:「你千万可别再疼了。」我站起身,掸去身上的尘埃,整衣衫,将头发梳理一番,本公子要出门了。生命无常,投奔无门,栖身无处,生活总还要继续,哪怕只是我一个人的日子。争取在十八岁之前,去心仪已久的磅礴大海边走上一走。海的样子,我只在书中领略过皮毛,说不定那里是荒凉的,说不定那里没有战祸。没有战祸的地方,才是家。我大步跨出门去,回头望了望简陋的茅草屋,轻声道了句:「谢啦,说不定我会回来看你的,保重。」我轻快地走着,全然忘了昨夜的痛,这病就是如此奇怪,若一直不痛该有多好。身后嗖过一阵风,脑后顿时一凉,我来不及叫疼,无边的黑色便袭入眼底…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我半睁眼看不清,转转眼睛再看,很明显,这就是容我过夜的茅草屋。我不是走出去了?怎么又回来?头上仍觉疼痛,却并不像是如影随形的顽疾,我猛地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打昏的。天哪,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前,发现长衫被扯开一块,这是哪个白痴干的?慌张之际,我见到一双大脚,抬头再望,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轮廓浮现,我欲举手合紧衣衫,才发觉自己被绑着。他准是桑家的白痴!一天一夜,我以为自己可以躲过嫁给傻瓜的厄运,没想到桑家那帮白痴会如此执著。他不给我松绑,我恼了,伏着身子对着他一通喊:「白痴!龌龊!谁准你扯我的衣服?快给我松绑!我嫁到你家去,你得喊我一声少奶奶,敢扯我的衣服,你还想不想活了?真是白痴!跟你家那个傻瓜公子没什么两样!回去告诉那个叫桑田的傻子,我才不会嫁给他呢!不对,傻子听不懂。回去告诉你家老爷,成一百次亲,傻子也还是傻子,变不……」那人始终没有吭气,我骂着骂着,抬头一看,才发觉情势不对,蓦地住了口。面前的男人相貌奇怪,脖子上缠着一条长而粗的辫子,比我的头发还长,他的穿着也是古里古怪,并非汉人打扮,难道他是满洲人?这会是桑家派来的人么?桑家会派满洲人来么?若其与桑家无关,又能是谁呢?掳我何用?我即是误着了贼人之道,才糊里糊涂地被拉去与傻子成亲的,岂能昨日才出虎穴,今日又入狼窝?细看,从他额上的轻微擦伤以及一身戎装,我推断他是清兵。难道清兵还未撤退?他木讷地望着我,目光里满是研究的神色,眯着眼睛的样子酷似白痴。「你是谁?绑我做什么?快放开我!放开我!」白痴没开口,声音却从我身后传了过来。「温布哈,她醒了?」满洲语,年轻男子的声音。我面前这叫作温布哈的男子应声而答。看来,这里至少有两个满洲人,他们以为我听不懂满洲语。的确,多数汉人听不懂满洲语,偏偏我是汉人中的少数,少数中的少数。我的祖母出嫁前一直居赫图阿拉,区区几句满洲语岂能瞒得住我?我依旧俯下身子,这白痴不解开我手上的绳子,我的衣服系不上,也只好如此。且听下去,我倒要听听他们还会讲些什么。我静静的,装作听不懂便是了。「她还好吗?」「看起来没事,我下手不重。」原来就是温布哈打我,这个白痴!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,他貌似将满二十岁,身材魁梧,粗眉眯眯眼,阔鼻方口,并不很难看。可谁让他打了我?打了我,他就是一脸白痴相!「你是谁?」温布哈问我,他的汉语发音有些蹩脚。我没好气道:「我还问你是谁呢?哼!你快给我松绑,让我把衣服穿好!不然,我不会理你的!」「温布哈,你还没解开她吗?她很强壮?会攻击我们?」又是满洲语,又是我身后传来的声音。温布哈回答:「是个弱女子,而且,是个美人。」「那你怎么不解开她?」「她女扮男装,说不定是明军密探。」笑话!明军找我做密探?本姑娘才懒得伺候!此二人实在奇怪,尤其是我身后的声音,问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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