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对弈（2/2）
「再下一局？你的要求就是，再下一局？」沃赫略诧异地回忆着新月的话，自己似乎没有听错。
「对啊，再下一局。你说的，只能照做，不许拒绝。」
沃赫浑身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，他不动声色地将虚惊收起，但是不由自主地泄露了眼底的温暖。他早就明了，现在更深刻体会了她善良的一面。
沃赫不知，重新开局是新月心底最绝望的感叹，若人生形同面前干净的棋盘，或许她不会坐在这里陪他下棋，或许……根本没有或许。人生似一盘君子棋，举手便悔不得，一局即是一生。
同上一局，新月仍执黑子，而内心却平和许多，落子不再如履薄冰、似临大敌。沃赫更加谨慎，将新月的教训——极则必反记在心里，时时警惕，攻彼顾己，舍小就大……这一局，他的眉头时而皱得很紧，时而稍松，却也始终未做舒展。终于，他盯着新月的最后一子，倏然笑逐颜开。
新月眼见着沃赫一颗一颗地捡走自己的棋子，大片空落之后，这棋局似极了自己的人生。
「你该不是故意让我的吧？」沃赫狐疑道。
新月摇头，怅然轻叹：「一子错，满盘皆落索。」
「棋下完了，我能提个要求么？当然，我们事先没有约定，因此你可以不照做。」
新月收敛若失的心情，简言道：「请说。」
「以后，多陪我下棋。」
新月脸上挂着温婉的笑，轻轻点头。
沃赫于瞬间的恍惚里，感觉对面的女子即是自己的贤妻。
其实，贤妻，她不是么？
可是，贤妻，她算是么？
新月并非无心之人，她将沃赫暗藏在棋局中不便表露的心绪看得通通透透，心中不由得感激他的包容与耐心。一连半月，白昼几度出神，她多渴望每晚归来的男子是自己的兄长或者朋友，不与之论及婚姻，更不触碰心底伤重不愈的创痕。
对弈共听檐外雨，论棋坐忘晓星移。如此度日，沃赫谨慎地拿捏着分寸。与新月作夫妻，势必要懂得何谓“极则必反”，欲速则不达，他从围棋中悟出此理，不温不火地同新月过着朋友般的生活，彼此关心却不过分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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