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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庄子的蝴蝶(下)(1/2)

屈指算来,新月失足受伤已是五日前。这五天里,骥远得以与新月朝夕相对,无话不谈。对于新月,骥远有了些许新认识,例如她并非他所想的沉静似湖秋水,偶尔,不,经常会掀起些俏皮的水花,应当喻作涓涓溪流更为恰当;又如她并非他所想的清高若莲不可近,谈笑间徐徐袭来春风无限,她竟可以亲切如许,犹如一朵清香淡雅的茉莉,邻家而生,不经意间用难以描摹的魅力简而牢地牵引他人心事,而自己往往无知无觉,单纯地坚持着自内而外的美丽。然而,这五日对于新月而言,便没有这般美妙了。白昼,新月可以同骥远聊天,同珞琳言笑,貌似尽兴之至。夜晚,她无处可逃,被每一个不真实的梦缠绕纠结。努达海到底是谁?这无人可解的问题着实可笑。她怎么能对将军这样的父辈产生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幻觉呢?即便他是威武将军,那又如何?每每得到雁姬与慈母般无二的关怀与照顾,新月心中更是难安难静。有一回,她竟不顾伤势,愤然地敲了敲自己的头,妄图打散恶念。的确,她爱努达海,这便是恶念,罪恶,邪恶,不可饶恕!怎奈恶念丛生,无法抑制,她敲痛的是真实的伤口,打不散的是缥缈的爱恋。好在,她与努达海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。努达海将一颗心完全扑向公务,唯有如此他才可以少想温布哈,不想未央,因此在家的时间并不多。其实,他从未真正抛却对新月声音的忌讳,将能避就避的作为始终保持着。很多时候,他对新月的关心与了解都是通过妻子和儿女。即使在新月养伤期间,他每日过来问候,二人交谈也不会超过五句,因为对方同样在心头祈求着对话的结束。是夜,新月梦到自己死了,飘飘忽忽地在如烟的海浪间荡着……一位年轻的男子在岸边竭力嘶吼着那两个字——未央!这声音远胜利剑,足以劈浪斩情,令海枯石烂。她看不清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,唯识得这声音。梦就是梦,否则人死岂能再有听觉?然唯有在梦里,她能够放肆地大喊,哪怕歇斯底里亦无人能拦。「海哥哥!未央走了,忘了未央吧!」四更时醒来,梦魇无存,喊声不在,枕边却是潮湿一片。新月慌忙抬头触碰自己的脸,指尖顿时湿润。梦中凄然诀别的场面滂沱而撼人心肺,莫道亲历,仅亲见便可细碎肝肠。她怅然地坐起身子,叹息,默念:我是为自己哭泣,还是为她伤感?我就是她吗?她会是我吗?是吗……会吗……自醒后,再也无眠。翌日,骥远开始进宫当差了。新月显然不若前几日开朗,话少了一些,偶尔还会兀自发怔,当然这并非少了骥远的原故。黄昏时,朗朗童声搅扰了她的沉思。「锦瑟无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华年。庄生晓梦迷蝴蝶,望帝春心托杜鹃。沧海月明珠有泪,蓝田日暖玉生烟。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锦瑟无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华年。庄生晓梦迷蝴蝶……」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,这一定是珮琪和克善。「姐姐,我回来了。」克善笑嘻嘻地到新月身前依偎着,「我今天跟师傅学了一首诗,珮琪说她也会。」「就是李商隐的《锦瑟》吧?」珞琳问道。珮琪点头道:「是的,我这几日不敢来打扰姐姐,便找阿玛学了一首,正是《锦瑟》。」「阿玛就是宠你哟!」珞琳轻刮着珮琪的小鼻子,「我可是很少见他念什么诗。」新月微笑着鼓励道:「珮琪真是好学,将来定是位才女。」「可是,阿玛还没有给我讲明这些句子的意思。」珮琪有些扫兴道。「我会讲啊,你却不肯听!」克善不服气地撇了撇嘴,「专听我姐姐一个人的,哎!」「唷!新月,非你不可了!」珞琳俏皮地给新月使了个眼色。新月拉着珮琪的手,温柔地说:「好,我来讲给珮琪听。克善,你也听听,跟你学的是否一致。这首七律见仁见智,元好问便曾感慨:一篇锦瑟解人难。有的人将它理解为悼念瑟的主人,也有人觉得它是李商隐迟暮时对人生的感怀,更有人觉得它是在以瑟咏情,还有……」讲了几句,新月忽然觉得对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讲这些太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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