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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五回 讲一个故事(1/2)

第二百零五回

刘允回了头,眸子闪烁着让秦英看不清明的光泽。他默默地注视着以后坑再也不会相见的她,最后缓缓道:“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?”

秦英点点头算是应答了他。

他一撩袍摆盘腿坐在了廊下一角,转头示意她也过来:“这个故事很长,你大概是要听很久。”

秦英磨磨蹭蹭地随着他的邀请也坐在廊下了。心道既然有个很长的故事,身边没有一壶提神的茶可是不好,若是自己听到一半睡过去了,可就太不给他面子了。

而刘允听到了她的心声,随意一挥袖子,两人之间就出现了一张矮案,小几上面摆着一套上好的玄釉茶具。

这是秦英的梦境,但是他能够随意施为。

茶具上盈而不透的釉色深投秦英所爱,她当即伸手去拿一只茶杯,放在眼前仔细观察。小几的旁边随后又出现了一只红泥火炉,铜质的茶壶里面竟然滚着半沸的茶汤。

“现在可是万事具备?”刘允不仅是在满足她,也是在给自己的诀别,画一个大约圆满的终点。

秦英眼尖地瞅见茶汤二沸,起身要拿茶壶的把手,刘允适时地给她递上了一张布巾。像是极有默契的场景。她的手顿在了半空,恍然间感觉似曾相识。

而刘允没有抬头,帮着她倒了杯刚煮好的茶,问道:“……你有无听过,汉代有个巫蛊之祸?”

秦英面色僵硬地嗯了一声,想到自己过去曾做过的一个梦。有个玄色袍子的男子问她:埋在椒房殿院里的桐木人偶,是不是你做的。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,醒来时眼泪沾湿偶尔半边枕头。

桐木人偶是在巫蛊之祸后才渐渐衰落的。她感觉自己的梦和巫蛊之祸有关,但她却查不到更深的线索了。

秦英向来不会为难自己,想不通也就搁置在了旁边,一放就是两年。两年间她未再梦到玄色袍子的男子,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,而现在听到巫蛊之祸,那梦境中的问句又一次地涌上了心头。

坐在她对面的刘允察觉到她心境变换,等她稍微平静下来才道:“——故事从巫蛊之祸前十八年说起。”

他刚生下来百天的时候,朝中的太卜刚好用龟甲算出国运盛极将衰。刘彻认为这不好的预兆,和东宫刚添的皇孙有关,表面上没有做声,但是就已经厌恶还没见过几次的孙子了。

等他长到三岁,已经会走路说话,刘彻就让太子给他单独地辟了一间房,不再让他和母妃住在一起。他被软禁在那间不大不小的院子里,每天来往的只有伺候他起居的寥寥几个宫人,父母一旬才会露一次面。他在这样恶劣的情形下长到了八岁。【注】

东宫所有人都对他的存在讳莫如深,就连太子和太子妃都不敢在人前念出刘允这两个字。甚至皇太孙不知道,自己还有个小两岁的弟弟。

有天,宫中来了个奇怪的女子,拿着信物要求拜见当朝皇后卫子夫。她穿着一身素色的曲裾,面上看不出具体的年纪,但是容貌纤丽,让人见一眼就难以忘记。更为让人惊异的是,她还带着一个叫做秦英的小孩。

她持有那个信物,如愿以偿地进了宫。卫子夫见是自己年轻时的故人,想要留她们娘俩住几日,却被拒绝了。那女子自知是命不长久,把秦英托付给皇后照顾就离开了。她临走前告诉卫子夫,秦英继承了自己的巫医血脉,日后必定能为其所用。

卫子夫年轻时在平阳公主府做歌姬,一次宴会被刘彻看中侍奉了圣驾,后来青云直上,从夫人做到了一国之母。

而她的命运转折与这个故人无不关系。当年若不是卫子夫遇到了这人,这人给自己卜过一卦,算出她自己一生绝非庸碌,她是不会去应征公主府的歌姬的,拼尽全力地攀上那个从来不敢想象的高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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