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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前世今生(2/4)



对于曾经历宋金牛头山之战的金军兵将而言,在一定程度上,高宠,比岳飞还要恐怖,是无数人的噩梦。

果然是他!高宠嫡子,岳飞义子,有这身武艺,本就正常啊。

完颜宗弼回过神来,刚想说点什么,只见小将高岳又枪挑了一员金将后,也已然身中数创,血流满甲,人困马乏,却忽然挺直胸膛,立起身躯,举枪瞋目大呼。

“吾乃堂堂男儿,忠烈之后,今日力战至极,不负先人,便宁死也不受胡虏生俘之辱!”

高岳猛地勒马转向,冲着半里外的黄河飞驰而去,纵马横跃时,万军瞩目间,一个绝然的身影定格在半空中,下一刻,轰然消失在奔涌怒号的狂涛之中。

正值春分时节,中原已是万物复苏,枝头吐绿,但西北大地上,仍然是水瘦山寒,大漠黄沙,仿佛是造物主用苍硬线条,粗粗勾勒出一副凛冽萧条、沉默静止的画卷。

夕阳西下,秦州陇西郡首阳县(今甘肃省渭源县一带)县北十里外的白岭山,被苍茫浓重的暮色无声笼罩。

山脚下的白岭村,百八十户人家,多是贫苦的山民猎户,此刻炊烟袅袅,给宁静幽谧的世间,增添了一分温馨的人间烟火。

一间柴房内,粗木床上,铺着层层干草做底,麻布为面,丝绵为里的厚实被褥里,躺着一个青年,正是力战不降,绝然投河的高岳。

此刻他面色蜡黄,剑眉紧皱,双目深闭,呼呼喘气,只有那眼皮却还间或跳动——他正沉浸在梦魇里,无法自拔。

“父亲,你明知昏君与那奸相害你,此去必是,必是凶多吉少,奈何自翦羽翼,甘心束手?若依孩儿之见,不如拥兵反”

“住口!忠义之心,男儿之本也,为父日夜教导你,你怎可言出不逊?”

“云崧,你生性狠厉果决,昂扬激烈,不记为父教导。这次圣旨既下,怎能不遵。且为父一生忠直,天地可鉴,朝廷纵有猜嫌,吾当披肝沥胆,剖析曲直。诚可恨者,十年之功,毁于一旦。”

“岳飞欺凌同僚,威逼圣躬,且拥兵自重,逆行愈肆,不臣显著,其心叵测难言。……飞罪衅深重,若斯之甚,便可收付廷尉,着即处死,明正典刑,钦此!”

“乃自毁长城也,岳飞之罪,莫须有矣?”

“天日昭昭!天日昭昭!”

猛地惊醒弹起,牵动了浑身伤口又颓然倒下,高岳已是满头满身汗水淋漓。

他睁开无力的双眼,四下打量,心里思绪万千。

两月前,义父岳飞被朝廷急促召回,临行前再三叮嘱高岳等部下,坚守朱仙镇大营,原地待命,不得妄动。

今日晌午时,得到最新军报,义父已在风波亭遇难,义兄岳云及张宪大哥同时归天。

义父一生,正直慈爱。自己生父高宠乃是宋金时天下第一猛将,单骑独闯金军大营,杀敌甚重最后马革裹尸。义父哀猛将早殇,怜幼子失怙,特收自己为义子,以他之姓命名,赐名高岳,日夜看护教导,指点提携。

义父一生,壮怀激烈。以胡虏南侵、靖康国耻为锥心之痛。他整军抗金,身先士卒,胸怀家国,心比金石,乃是抵御异族侵略,存我汉家河山的中流砥柱。

忠君爱国,气节如山,到头来就落得如此冤屈的下场吗?叛逆?我死也不信。“莫须有”三字,天下寒心!

得报后,高岳怒发冲冠,跨马舞枪,率所部敢死亲兵八百人,直冲金军大营,他气郁于胸,悲愤难言,上马那一刻,已是心存死志。

十荡十决,杀敌甚重,然终究是敌众我寡,悬殊太大,身边同样悲愤的战友都已阵亡,自己也身受重伤,血染征袍,可以去了。

可是,明明记得跃入黄河中那一刻,汹涌河水灌入口鼻的那种窒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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